我已經追蹤他很久了,
雷王星太子雷蟄。
猩紅眼眸在暗處睜開,遲凝觀望着遠處宮殿走廊中的雷蟄,直到眸中身影消散,良久才合上眼,離開暗處朝着二皇女雷伊處去了。
「霍金斯。」
她站在高處,微微側頭,紫眸中透露着獨有的高傲。
「殿下,今日太子雷蟄沒有奇怪的舉動,一切如常。」
我叫霍金斯,
雷王星二皇女雷伊的追隨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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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場無聊的鬧劇。
霍金斯站在房中的角落裡,這是雷蟄的房子,他的不遠處放着桌椅,雷蟄正坐在那裡,手中搗鼓着高腳杯。
「我仰慕的是雷伊殿下。」
雷蟄想是沒有聽見,手中動作沒有停,繼續擦拭着已經很乾凈的高腳杯,霍金斯站在原處,依舊面無表情。
「我仰慕的是雷伊殿下。」
他又說了一遍。
「我知道。」
雷蟄開口,聲音淡漠,拿起了另一個玻璃杯,擦拭起來。他戴着面具,霍金斯看不見雷蟄的眼睛,從表情上也看不出端倪,就連身上的氣息也在告訴霍金斯。
雷蟄沒有生氣。
他是真的知道自己來到他身邊的原因。
這是霍金斯追蹤雷蟄的第一天,可卻不是最後一天。
「在我旁邊辦事,再將我的行程報告給我那個皇妹,你只需要認真辦事。」
典型的貴族語氣,連目光也沒有分給霍金斯,高傲自大,霍金斯不悅的癟了下嘴,在雷蟄身後剛想翻個白眼,卻正好瞧見了雷蟄臉上的一抹笑,身子一顫。
有那麼一瞬間,霍金斯想取下那副面具,看一看雷蟄的眼睛。
會不會也和雷伊殿下一樣,閃着星火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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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蟄,和傳言中的太子殿下不一樣。
霍金斯打着哈欠跟在雷蟄身後,猩紅的眸映照着雷蟄的背影。
世人說太子是什麼樣的來着?
霍金斯揉着腦袋,下午的陽光照的他暈昏昏的,又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,渾渾噩噩的跟着雷蟄回到了屋中。
「坐那邊去。」
霍金斯定眼看去,是把椅子,放在他想來站着的角落那,不過和雷蟄坐的還是有幾分差距。
「我想吃雪糕。」
「嘖。」
雷蟄打了個響指,門外的侍衛走來,將雪糕遞給了雷蟄,雷蟄接過向霍金斯扔去。
「我想要巧克力味的。」
霍金斯已經坐在椅子上,手中拿着拆裝的雪糕,眼中帶着幾分幽怨,是香草味的呢。雷蟄沒有搭理他,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書。
啊想起來了。
霍金斯敲着腦袋。
人們說太子心狠手辣,喜怒無常。
想着,霍金斯的眼眸暗了暗,他環顧着四周,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中,雷蟄背對着他,正聚精會神的看着手中的書。
安靜的房間。
雷蟄不是個多話的人,霍金斯就是個站在一旁的閑人。時間久了,霍金斯便隨便起來,雷蟄也不在意,不過分也就任由着他去了。
「帶着面具不方便看書吧。」
屋中兩人身子同時一顫,反應過來的霍金斯連忙將剩餘的雪糕一口吞入。
……將心裏話說出來了。
沉默是今晚的港橋。
「霍金斯你是雷王星哪裡的居民。」
「啊…厄流區。」
他的語調冰冷,無厘頭的對話使屋中氣溫下降,霍金斯已經沒有最開始昏昏沉沉的感覺了。
「你該去彙報了吧。」
這便是逐客令了,霍金斯愣了一下,接着連忙出去了。
跟着雷蟄的第二周,第一次對話完美搞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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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種尷尬的局面持續了一周多,霍金斯對雷蟄來說就是空氣,沒有任何交流,日復一日的日子。
無聊透頂。
至少霍金斯是這樣認為的。
改變局面的契機在一個夜晚,睡不着的霍金斯恰巧觀望了雷蟄翻出圍牆的全過程,並且跟了上去。
「你是牛皮糖嗎,甩都甩不掉。」
手落在肩膀上,霍金斯猛打回頭,入眼的是熟悉的面具。
「雷……太子殿下。」
原平靜的眼眸被慌亂掩蓋,冷汗遍布後背。
他剛剛,明明還在前面的。霍金斯想着。
「……走吧。」
雷蟄嘆了一口氣,繼續朝着遠離宮殿的方向走去,走了幾步,回頭看見霍金斯還停在原地,語調無意識變得有些不耐煩。
「你不是要跟着我嗎?不來就回去。」
說完不回頭的快步走了,霍金斯呆愣了兩秒連忙跟上去了。
「太子殿下莫非喜歡看星星。」
霍金斯跟着雷蟄,來到離宮殿不遠處的森林中,雷蟄還在往深處走。
「雷蟄。」
腳步驟停,見霍金斯一臉問號的樣子,雷蟄扶額,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下身補充了一句。
「你不是不習慣叫我太子嗎。」
森林的深處,是一小片湖泊,月光落下,波光粼粼。雷蟄走到一旁,直接坐在了草面上。為了離宮方便,他沒有穿往日的衣裳,換了身便利的黑色套,不過依舊沒有摘掉面具。
「為什麼說是看星星?」
他歪過頭,向著自覺坐在他不遠處的霍金斯問道。雷王星的夜晚漫長,卻鮮少有過星星。
「在森林深處容易看到星星。」
「是嗎。」
對話又戛然而止了。雷蟄沒再說什麼,他應該是在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,霍金斯看不見他的眼睛,只能猜測。
「雷蟄,」
他有些心虛的叫出對方的名字,
「這湖泊有什麼特別的?」
霍金斯也盯着湖泊看了很久了,卻沒有看出任何端倪,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隨便了,語調倒是自然的很。
「我曾在這殺過一隻海怪,」
他頓了頓接著說道:
「哪怕它什麼都沒做,可是父皇讓我剷除它。」
雷蟄還記得,當時的湖泊,湖水全部侵紅,就像是……霍金斯的瞳眸。
「你會怎麼做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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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會怎麼做?
霍金斯窩在被子里,腦中迴響着昨晚雷蟄的發問。他是怎麼回答的來着?
「一個毫無意義的假設。」
他猩紅的眼眸在月光照耀下平靜如快冷凝的血水。是獵人的眼眸,雷蟄不自主的勾起嘴角。
有意思。
和古板的侍衛相比,霍金斯有意思多了。
「霍金斯,我們打一架吧。」
唉?
霍金斯的表情崩壞了,滿臉寫着驚詫。
「不要。」
接着他乾脆的拒絕了,滿臉寫着麻煩。
「雷伊可不需要弱者的追隨。」
雷蟄表示,他看見霍金斯的眼神亮了一下。
接着發生了什麼來着?霍金斯頭疼的按着太陽穴。他只記得自己拉着雷蟄掉入湖中,兩人變成落湯雞,吹着夜晚的寒風回到宮中,接着……他就發燒了。
至於那晚發生的一切,霍金斯並沒有彙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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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霍金斯,你需要走一趟凹凸大賽。」
「如果我活着回來了,可以看太子殿下摘下面具後的樣子嗎?」
「你先活着回來再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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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雷蟄,凹凸大賽觀察團一員。
現在正坐在這裡,無聊的看着大賽。原來霍金斯往常是這樣的無聊嗎?
他倒是懶散。
雷蟄翻閱着初賽的排名,剛好卡邊,是霍金斯的風格。
霍金斯,一個天生就不適合當二五仔的二五仔。
雷蟄早就知道,霍金斯是皇妹派來的人,不過想來皇妹也是臨時起意,不然怎麼也不會派一個這樣的貨色過來。
「我仰慕的是雷伊殿下。」
直言快語,理直氣壯,卻又是愚蠢至極。
倒是個不怕死的蠢貨。
就像是害怕我沒聽清,他居然說了兩遍,我便敷衍的回了一句「我知道」。接着便是長達兩周的無言。
他倒是隨便的很。
很久沒有人敢提我面具的事了,但是他不怕,也有可能是不知情,所以我問他,他是那個片區的人。
他說厄流區。
厄流區……這倒是讓我想起了兩個人。
我去了那個臭小子說過的森林,途中還被霍金斯看到了,他真的像是牛皮糖一樣,跟在我身後甩都甩不掉。
我一時起了玩心,想要嚇嚇他。倒是成功了。
「森林深處容易看到星星。」
原來是這樣,所以那個臭小子才這麼喜歡竄出來呀。
「霍金斯,我們打一架吧。」
他回絕的倒是乾脆,不過沒有用,我們最終還是打了一架。我沒有使元力,不過也試出了些意料之外的消息。
霍金斯不知何時撿了根木棒,用石頭作彈,朝我這打來。我先躲避了幾招,緊接着靠近準備結束。
他倒好。
拉着我一同往湖泊掉去,咕嚕一聲,我的聽覺被水淹沒,身體下意識的向上游去,頭露出水面,左右環顧,卻不見他。
霍金斯……不會游泳。
「嘖。」
再次沒入水中,冰涼的湖水侵刷走為數不多的體溫,我拉住他亂晃的雙手,吃力的帶着他向上游。
「噗……咳咳,真沉。」
夜間的晚風呼呼吹着,我小聲嘟囔着,將霍金斯的身體翻個,面朝上。生疏的幫他擠出肚中渾水,他是個不老實的,左手扯住我的右腕。
一陣天旋地轉後,
我落入一個無比溫暖的懷抱。